翻船选手不翻车

“我还有七次死灰复燃的机会。”
祝我顺其自然,祝我永远热爱。

林静姝,林静恒:《侧面》

1.“老爸的小宝贝”的视角

2.很早就有写的念头,晚产严重。以及,忽略我的科学性胡说八道。

3.复健运动。

4.“这是咱们家人的照片墙”。

5.修了一点重新编辑贴上来的。哈哈哈顺便想吐槽一句其实最开始想写是因为张国荣的那首《侧面》,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结果完全是两回事!



“陆果小姐,先生已经说过,以您现在的水平,还不足以拿这些战例作为分析论据,这样理论支撑不充分,反而拿不了高分。”

陆果进门,急急忙忙换了鞋就往楼上冲。湛卢已同她絮叨了一路,到了家更是掌握了战略优势,将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塞满他的喋喋不休:

“您去找先生也没有用的,先生已关闭了您对相关资料的权限。他的原话是:‘要跑步也得先会走,等她能力再强一点。’ ”

“那你也得让我去和爸爸说说理,他这样的人,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肯定看的书更多,如今倒反过来说我。”陆果三步并作两步地急冲,忽地被人拦住,眼见就是一个手刀轻轻劈在她头上:“想什么呢你!”

说人坏话被抓个正着,陆果“嗷”地一嗓子叫出来:“爸我错了爸!”一回头撞上墙,一阵“叮铃哐啷”的响声。转眼就被对方做贼似地捂住嘴巴:“嘘!”

陆果惊魂未定,一颗心脏在嗓子眼里不安地想要造反,何况嘴被陆必行捂得死紧,只能眨巴眨巴眼睛,意示他先放手:“老陆——唔唔唔!!”

陆必行放了手,也有点心虚。陆果一进门他就听到声音,才特地下楼来看,让她安静点,哪知道操作不规范,一下仿佛踩了个地雷,弄出一个极其宏大的听觉盛宴。吓得湛卢都不吱声了。

于是陆必行清清嗓子,缓缓开口:“背地里议论家长,很好啊……”

陆果立即委屈地用那双雾蒙蒙的灰眼睛看着他。

陆必行叹了口气。

“我知道你找静恒做什么。依我个人看来,他的建议还是很客观的。他发烧了,刚刚吃药睡下,所以这几天你不要打扰他。”

果然陆果一下就泄了气:“老陆——可是我觉得这场战役的参考性很强,我同我们老师谈过,我们老师都没有反对。”

陆必行揽了揽陆果的肩,同她一起下楼:“这场战役规模太大,范围又跨到好几个未开发的小行星带,模型太复杂,以至于至今的建模都有很大的误差。你自小挑战心强,但你缺乏缜密和稳重。太空军人不仅要有探险精神,更要有伺机待发的心态,这点我想应该不用教你……”

陆必行任职首长和校长多年,一开口就是长篇累牍的鸡汤,这点习惯一直都没改掉,就连下个楼,都能摆上一出人生大讲堂。陆果本来半听不听地听着,目光略过照片墙,看见了什么,顿时睁大了眼睛——

墙上的一个相框被她撞歪一个角,露出底层的另外一个小相框,里面是一个穿着校服针织衫的女孩子,头发过肩,拿着书坐在桌边,侧对着镜头。照片对光,显得有点模糊,从她的角度看不清脸。

他们学校是军校,没有这样的针织衫。

而她知道他们家,还有另一位女性。

陆必行的声音遥远地成为了一个背景音,他在说什么陆果全然听不到,她的心突然轻轻地被人拧了一下。

她没看清,但是她确定。

第八星系独立战。十几年前天价的蔚蓝之海,如今已可以广泛培育种植,来作为这场战争的纪念品。

所有人也都知道,作为战争的另一方,林静姝当年就是剪断桌上的这些花,笑着陷入深渊。



林静恒从军多年,身体素质过硬,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烧。这对他几乎是一个陌生的感受。湛卢在一旁实时监控他的体温,进行降温处理,可他还是昏昏沉沉,每一节骨缝都泛起酸来。

“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,感染彩虹病毒的时候吗?”

他此时的思维混乱,随波逐流地想起林然和陆果小时候常常双双发烧,陆必行哄他们喝药,张嘴就是一通胡说八道:“你们是双胞胎,一起发烧,是在互相帮对方承担困难,减轻痛苦,因此你们的病就比普通人轻一半,喝下这碗药,很快就好了。”

林静恒想,荒谬。

忽地有人握住他的手,他沉重地一抬眼皮,洒进眼帘的阳光在他眼中自动过滤成了泛黄的陈旧颜色,连眼前人的身影都模糊起来。

像个小孩。

“你看见我给你折的纸星星了么?几百个呢,静恒。”

他问:“据说双胞胎通常会一起生病的,你没有发烧么?”

对方愣了愣:“我没有啊。不过我会一直给你折纸星星,直到你好起来。”

他看到她那双同样雾蒙蒙的灰眼睛,面庞虽看得有些模糊,却也能看出她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,就是太安静了,不像陆果那样闹。而她垂下肩来的两节小辫子扎得有些松散,像两条小尾巴。

她一直不会扎这样的辫子。因为没有人给她扎,没有人教她。

他们两人一起住在林家的大宅子里,每天除了对方就看不见其他人。直至后来林蔚去世,他们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,联盟和伍尔夫元帅的照应使他们衣食无忧,却没有人关心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。

后来是他按照教程一点点学着帮她扎的。最开始也是松散的,但后来已经好很多了。

说不上心灵手巧,只是熟能生巧。

而如今看见她的辫子又松散很多,许多碎头发也支棱起来,他便知道,是自己病得太久,没空帮她梳辫子了。

他问:“这些天来,都是你自己梳辫子吗?”

陆必行听见了,忙问:“什么?”

林静恒便一下惊醒过来。眼前那团人影,怎么也聚不起清晰的物像,随着他睁眼,一下消散了。

他坐起来,接过陆必行递来的水,喝了一口道:“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。”

他看向陆必行:“梦见静姝了。”

陆必行笑了,握着他的手:“是小时候吧?”

他知道陆必行听见他刚刚说的话了。

“大概八九岁的时候。还是让我帮她梳辫子的小女孩。那个时候她很文静,辫子一梳就是一天不散,不像陆果,再梳成什么样,还是能炸毛。”

“后来她被接去伊甸园管委会,就披着头发了,没再梳辫子。”



陆果扒开挡在外面的相框,小心翼翼地把小相框取下来,终于看清里面女孩的面目。她坐在撒满阳光的庭院,旁边还有很多盛开的白玫瑰和蔷薇花,就连她坐的桌上也摆了一瓶。忽地一缕头发垂下,她伸手去挽,而这时她又向窗外望过去。

然后她的眼里就盛满了光,整个灰色的星河都被照亮。

留下一个极其温柔的侧面。

林静姝很美,可资料和图书的记载里都是那张惊心动魄的面庞。可这张照片中,她的眉目柔和了不少,却是鲜活的,看见的一刹那,她的一颦一笑仿佛都能在眼前重现。

“她那个时候多大,应该和我一样大吧?”陆果想,“多温柔的一个女孩子。”

他们家楼梯旁的墙上,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。这个习惯是陆必行按照陆信老屋的传统来的。照相的时候,她和陆必行一般都会笑得很开心,林然和林静恒一般都是不言不语的性子,可到这时,也会微微弯起眉目。楼梯不长,因此这边的相框摆得密集,仿佛要把欢声笑语堆满这个小小的一角。

每一张相片都是故事,每一张相片都有声音。而陆果看着这张相片,觉得她分外地安静。如果有人那时忽然出现,打破了那里的宁静,这个女孩子大抵也只会转过头来,胆怯又好奇地打量着对方。

陆果知道林静恒很想她。

将心比心她也知道,如果她失去了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林然,甚至被逼得与他兵戈相向,她不一定能像林静恒,在那样的场合之下做出理智的决断。

但林静恒作为第八星系的统帅,在思念和立场面前,只能选择后者。

她想了想,取下墙上另外一个相框,把这个白色的小相框嵌进了露出的钉子里。

她一回头,看见林静恒披着外套站在楼梯口,正低垂着眼睛看着她。

她听见林静恒轻声问:“你这几天没来找我。听陆必行说,你放弃拿第八星系独立战争做例子了,是因为这个原因?”

陆果一愣,摇了摇头:“这不是一件事。”

林静恒刚刚退烧,身子还有些没力气。他慢慢地走过来,取下那个相框,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了片刻:“这是她十六七岁的时候,还在伊甸园管委会那边的学校读书。这个照片是从哪来的?”

陆果茫然地望着他:“不是你……”

林静恒摇摇头,笑了:“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这个本事。”

陆果听话听音,知道这个“他”指的是他们家另一位,乖乖闭上嘴,没接茬。

林静恒看着默不作声,却抬起眼睛一下一下瞟他的陆果,觉得她果然是更像陆必行。这两个人试探对方的时候小动作都一样,平时都爱闹,关心起人来,却总是无声无息的。

陆果眨了眨眼:“我是不是……不应该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,万一你朋友来……爸你还是把它给我吧我放个更合适的地方。”

林静恒看着照片里长发及肩的女孩,把它挂了回去:“不必了。人都不在了,有什么可计较的。”

至此,这个小相框,终于回到了他们家的照片墙上。在无数张正对镜头的笑脸中,露出一个惆怅又安然的侧面。

照片中的林静姝手中托着书,阳光落在她的发上,打下一层阴影,衬得眉眼似弯非弯,勾勒得淡淡。林静恒觉得,此时的她又和童年时那个模糊的人影割裂开来,两个身影渐渐远去了。

而这样的远行从未停止。

她可以是那个只能让哥哥梳头发的小姑娘,也可以是那个独自深陷黑暗无所适从的少女。

她可以是宇宙中数万万人的噩梦,也可以是在生命的最后,微笑着剪断花枝的独行者。

她甚至可以是星河的一角,时而晦暗,时而星光点点,带着易碎的温柔。

她可以什么都是,也可以什么都不是。

时光可以静止,但时光永远也不会停息。

照片里的阳光太亮,林静姝的侧面几乎被浸润得失去轮廓。但林静恒觉得,她似乎下一秒就能转过头来,问他:“静恒,我给你折的那些纸星星,你找没找到?”

大抵人的一生就像一场穿梭在星海中的旅程,绕过黑洞与尘埃,寻着光芒,在星辰之间航行。

而他是其中长途跋涉而疲惫的旅人,本以为会葬身黑暗,一无所有,不料却被意外与惊喜装满行囊。

他找到了吗?他也问他自己,但他也说不准,也许就藏在他的星海里。

 

*小传送门:

1.林静恒1101生贺《信与歌》 

2.原创短篇《芊芊》 ,非常感谢大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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